
原创 人类行为研究者
五胡乱华时期北方政权面临的诸多问题中,最为要命的其实是民族融合问题。当时北方的状况是胡人武力强盛,汉人大族文化强盛。胡人以少数群体却统治着人数远超自己的汉人,一方面心理上没有安全感,另一方面文化上也没自信。于是各个政权都在寻找解决民族矛盾的方案,刚开始的时候基本上是以胡人压制汉人为主——汉人最悲惨的时期主要发生在这个阶段。这段时间里胡人依靠武力统治和奴役汉人,高压的统治也引发了汉人的不合作和报复性行为,这可以看做是胡汉融合的1.0时代。很快,胡人君主就意识到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没办法建立稳定的统治,于是开始胡汉融合的2.0时代,这个2.0版本的开启者就是符氏氐人创立的前秦。
前秦是十六国时期氐族符氏建立的政权,国号为秦,为区别后来的姚氏秦国和乞伏氏秦国,所以史称符氏秦国为前秦。前秦统治时期,北方民生经济都得到了恢复,社会趋于稳定,是乱世中难得的太平年月。稳定的发展带来了国力的增强,于是前秦也成了十六国中最强大的国家。
展开剩余75%符氏氐人和建立成汉的李氏氐人原本都生活在甘肃天水境内,西晋末年李氏在内的部分氐人因战乱缺粮,逃亡至汉中,后来建立成汉政权,符氏则留在了天水老家。
公元319年,做为一支独立的军事力量,酋长苻洪率众归降汉赵,10年后汉赵亡国,苻洪再度归降后赵。公元333年,后赵石虎为充实国家的人力资源,同时对关中大族进行有效控制,于是强迁关中十万余户到关东,苻洪被任命为流民都督带领族人驻防在枋头,就是今天的河南淇县附近。
符洪在后赵期间屡立战功,被封为西平郡公。符洪的快速崛起引发了朝中权臣的妒忌和猜忌。公元349年,后赵政府意图削减苻洪的权力,苻洪愤怒之下遣使降晋,接受东晋官爵。正好此时,由于后赵爆发内乱,政府的控制力下降,原来从关中迁出的移民纷纷西归,中途经过枋头,大家共同推举苻洪当首领,从此苻洪的势力变得更为强大。
公元350年,苻洪在枋头打败姚襄,不久后在宴会中被后赵降将麻秋毒死。世子苻健接替父亲统御部众。当年10月,苻健攻入长安,据有关陇,次年建国登基称天王,国号大秦。
公元355年,苻健驾崩,太子苻生继位。苻生性格残忍嗜杀,没有理性,使得中外离心,人人自危。357年,堂兄苻坚发动政变,杀苻生自立,称大秦天王。至此,苻坚大帝站上了历史舞台。
苻坚即位后,立刻着手革除暴政,消除胡汉差异。他重用王猛等汉族士人,抑制豪强,强化王权,同时又鼓励农耕,兴修水利,以增加财政收入。他还提倡儒学,兴办教育,以汉族政治传统和文化传统的继承者自命,积极推行圣君贤相的治国之道。这些举措都很好的稳定了北方的政治环境,十余年后,前秦大治,北方出现承平景象。
公元370年以后,苻坚陆续消灭前燕、前仇池国、前凉、代国,攻取东晋梁、益二州,派吕光征讨西域,结束了北方长期分裂的局面。此时前秦国势达到顶点,却也留下了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因为发展太快,前秦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整合内部势力。
前秦可以被看做是一个合伙人企业,内部构成十分复杂,像是慕容家虽然没有兵权,但是家族结构完整,羌族族长姚苌则更是一股独立的军事力量,这些不同的力量只是被苻坚的个人魅力和快速发展的国力聚合在一起,一旦出现意外的变动,凝聚力减弱,这些力量就会四分五裂。
终于,那个断送苻坚大帝事业的事件出现了。公元383年,苻坚还是忘记了8年前王猛劝他不要攻打东晋的遗言,亲帅大军南下,最终折戟于淝水之战,国势大衰。之后,胡族首领慕容垂、姚苌、乞伏国仁接连自立,强大的前秦顷刻瓦解。
淝水之战后的苻坚性情大变,接连做出错误的选择导致国内叛乱四起。公元385年,面对西燕叛军的围攻,苻坚逃出长安,在五将山被羌族首领姚苌俘虏,不久后苻坚被姚苌缢死于新平佛寺。苻坚死后,庶长子苻丕称帝,一年后被东晋将领冯该击杀。苻丕死后,关陇氐人拥立苻坚族孙苻登称帝。公元394年,苻登在马毛山以南与后秦皇帝姚兴交战,废桥之战后被生擒斩首,太子苻崇投奔湟中称帝。十月,苻崇被西秦首领乞伏干归驱逐,投奔陇西王杨定,两人合兵攻打西秦,兵败被杀,至此前秦正式灭亡。
前秦的创建和灭亡不同于之前的其他王朝,它兴起的时候没有轰轰烈烈,灭亡的时候也不是戛然而止,一切好像都是在缓慢中进行的。前秦强大时,结束混战,一统北方,当时社会稳定,民族关系也得到缓和。但是苻坚对前朝的弊端也矫枉过正,在融合胡汉的过程中太早的打击本族势力,损害了自己的基本盘,对其他胡人大族又过于仁厚,此长彼消之下,让自己丧失了绝对优势。等到淝水战败便无力控制其他势力,偌大一个前秦帝国也就烟消瓦解了,同时,前秦的灭亡也代表着胡汉融合的2.0方案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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